“你也有神秘仪式。我知道,你肯定有一些不愿告诉我的梦。我想对你说的话是:把你的梦付诸生活,演绎它们,为它们建造祭坛吧!”——Hermann Hesse《Demian》
创作往往是偏离初衷的意外中靶,就像最好的旅途常常是计划之外的命定之遇。去年夏天的意大利之行,一个月的时间,从北部的米兰,途经帕多瓦、威尼斯、佛罗伦萨、锡耶纳、五渔村、罗马、那不勒斯,最终到达南部的西西里岛。就个人私心而言,西西里绝对是整个意大利最令我憧憬的地方,因而在此停留的时间也最长,写一首关于它的歌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République Du Roseau Sauvage
(野芦苇共和国)》便是这样开始的。
少时看过太多关于西西里的电影和文学,它们将我引导至此,然后撒手置我于炎热哄闹的异域氛围当中。我就此与文艺作品中的它划清界限,亲身一探究竟。想象和真实总有出入,但也多亏想象和真实之间的那点缝隙。如果有那么一段旅途让你仿佛忘记了自己身在旅途,那就是最好的旅途。
西西里的本土色彩之浓重,完全不像一个观光地,无论是问路还是买东西,几乎不会有人跟你说英语。除了
ciao
、
grazie
和
vaffanculo
,我唯一会的一句意大利语还是从电影里面学来的“
dolce far niente
(无事可做的惬意)”。可想之后才会因语言障碍而错过了当地特有的冰淇淋面包以及在早市买菜时闹了误会。
住在西西里期间的日常,不过是每天早上去早市买新鲜的番茄、蘑菇、洋葱和车厘子,午饭自己做意面,下午去黑沙滩游泳,傍晚会坐在阳台上眺望远处被白雪覆盖的埃特纳火山,晚饭依旧是意面,但会配上一杯自调的水果酒,然后带着白天火辣辣的晒痕和酒后的醺气睡去。
听过一则故事,一位游客看见一个意大利渔夫正在地中海岸边的阳光下午睡,便走过去问他。
游客:你怎么不去捕鱼呢?
渔夫:我为什么要去捕鱼呢?
游客:因为那样你就可以去卖鱼赚钱呀。
渔夫:我什么要赚钱呢?
游客:因为那样你就可以去买更大更好的船呀。
渔夫:我为什么要买更大更好的船呢?
游客:因为那样你就可以去捕更多的鱼呀。
渔夫:我为什么要捕更多的鱼呢?
游客:因为那样你就可以赚到更多的钱呀。
渔夫:我为什么要赚更多的钱呢?
游客:因为那样你就可以雇一群人替你捕鱼,自己无忧无虑地享受地中海的阳光了呀。
渔夫:我现在不就是在享受地中海的阳光么。
小声讲出这个寓言故事,在后现代主义赶来解构之前。真怀念那些没人喝到过泉水却人人描绘泉水有多甘甜的日子呀!
此刻,西西里远在天外,连同去年的夏天都已成为我的过去。日出日落、三餐、爱、重逢
……
无一不是依仗时间,那光滑的时间。时间与时间之间连着一条隧道,
你永远无法知晓经过那条隧道之后,抵达的是挂满露水的森林还是蔚蓝的地中海;是心爱之人的童年还是自己的来生。《
République Du Roseau Sauvage
(野芦苇共和国)》
的创作动机始于西西里,完成时却已和那个美丽岛屿全无关联。未知是个亦正亦邪的神。那些偏离与吻合,那些永存的少年气,那些心中的国与圣战,那些祭坛以上。
而西西里没有芦苇,献给启佑·达赫托恩。
在一个新的夏天,一个新的我将重逢一个新的你,梦和歌也是新的,我们成为彼此的电影,投映在一方新的幕。这是一个尽头的镜头,还是一个镜头的尽头?
特别感谢:非哥,希拉里,戴大三,三木音乐,温泉早图。
二零一八年六月
时北碚瓜甜李香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