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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意识，在一阵惊雷之后。

我见到了一张脸，是倒映在水洼中的我自己脸。我想看清它，我想记住它。只是骤雨把水面上的脸撕扯的支离破碎，我的眼睛也被溅起的水花击打的生疼。

我挣扎地站了起来，望着周围浸在水帘中破败而陌生的建筑，揉揉眼，我向前走着。

就这样，我走了好多年。带着这个不经意间产生的决定，这个向前走的决定。

雨一直在下，我一直在走，一个人，没有撑伞。走了很久，一路有瓦砾有荆棘有泥泞，但我还在走，小心翼翼，可是免不了的跌跌撞撞，因而免不了的遍体鳞伤。

一个念头闪过，我停了，我茫然的不知所措。

因为我发现，这些年，雨一直在下。

“为什么不停下来躲雨？”我问自己，还没等到答案，我发现雨小了，小到几乎无法察觉，然后我收起了想法，摇摇头，跨过一个水坑，继续走。

这样，我又走了几年，没有撑伞。

然后我又停了，因为我发现雨水已经沒过了膝盖，每一次移动脚步都是那么艰难，步履维艰。

“这里是哪里，我是谁？”我愣住了，继续萌发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我从哪里来，我将要到哪里去？”......

我茫然，我不知所措，我开始头疼，我开始尖叫，歇斯底里。

就这样原地止步了几年，没有挪动一步，大脑中关于那些疑惑的运转没有停，雨依旧也没有停，很执着地淋着。

“既然往前走是茫然，原地不动难道就很明智，很清楚自己的立场吗？”

忽然间，我看见了别在我身后的一把伞。看着它，想着自己的这些年，我忽然抱头痛哭。没有理由。

泪干了，我支起了伞，打开了曾被雨水蒙着的眼皮，继续前行。忽然发现，没有雨淋的世界是那样美好。

于是，又是几年。这几年，我慢慢感受了这个世界，慢慢认知了这个世界，慢慢接受了这个世界。

刹那间我意识到路上已经没有积水了，甚至有阳光泼洒在地上。打着伞，我时而欣喜时而惆怅地望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

我收起了伞，可是空中猛然出现了一道惊雷。我全身剧烈地抖动着。强烈的灼烧感布满全身，我蜷缩成一团，我抽搐着......

在我灵魂即将挣扎出肉身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猛然回头，好多眼神。

2012-8-25（章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