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们发现从小熟知的几句民歌,永远不知她的整首是什么样的了,有些时候我是奔波在找寻民歌的路上,我讨厌采风这个词,我更想看到他们的生活,他们在生活里歌唱的态度,他们怎样用身体来完成歌唱,而不是用五线谱或者阿拉伯数字来记下他们的旋律,其实我们不必去过访找寻所谓的艺术梦想,在很多那样的地方,贫瘠但是倔强地长着我们的父辈,苍凉的黄沙滩和土房,黄色的村落,没有一点绿色,冬天枯草边那结实的冰,和来来去去相处一辈子的人,他们能把村子里每一家了解得很熟悉,我们的爸爸和妈妈,叔叔和阿姨们,忍受贫瘠,在这里建工厂,造化肥,他们为忙碌后的低工资无法维生而争吵,哭,为生活的一点点改善而从心里笑,我们,还有后来的少年,同样生活在贫瘠的土地上,那样倔强,我们的生活在发生改变,跟随逐渐起来的小城镇。
日出的时候,各种街心公园,伴随忙碌起来的汽车喇叭声,老人们把迪斯科等音乐开得天响,在跳舞。夏利牌出租车,和拖拉机还有摩托车擦肩拥护,夜晚来临的时候,站街女和加班辛苦一天的女职员擦肩在并不宽的街道,不远处,即是一大片充斥各种化肥的田野,哪里不是这样呢?一切虚幻而真实,我们的生活更多的由此组成,我们说什么原生态?我们的血液在悄悄地丢掉,回禀我们想要换成统一标准的所谓世界化,换成向前看齐的统一姿势,社会上统一品牌的职业白衬衣,我们手里的一块要用统一经典的音色来衡量优劣,并以各种套路来分类,在此包裹下的喉咙和心脏渐渐随着改变,但是,街道的两边,依然结集了各地的方言,陕西人的面馆,乡音明显的宁夏人,甘肃的面馆伙计,新疆的羊肉串,河南来的真假和尚,在西北各种装修得很爆发的酒吧里,深夜的划拳声,沉重的西北口音,依然像在战场,这是我们加快脚步的结果,新世纪的新民间,在新的音乐形式下,曾经发出了鱼鼓书、贤孝、秦腔的声音的人群,在今天,我们可以有自己的语言吗?可以有自己的习惯吗?能发出离人群最近的歌声吗?能在生活中歌唱吗?能让眼泪和笑都在歌唱里更直接吗?能尝试让血液回到身体里来吗?通过喉咙,可以有自己身体发出的歌唱吗?希望能听我们掩盖的笨拙的表达下的声音,有关逐渐被公路和楼宇吞噬的土地,有关简单卑戝的像蚂蚁一样奔波惶恐繁衍生息的人群,有关我们血液发出的哭和笑,有关变了形的家乡的消息,有关生活的细节,更多,但,不仅如此。
总之,我希望在生活里,快乐地歌唱! ——苏阳 2006.10.15